十四.一暴十寒
【原文】
孟子曰:“无或乎王之不智也⑴,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,一日暴之⑵,十日寒之⑶。未有能生者也。吾见亦罕矣⑷,吾退而寒之者至矣⑸,吾如有萌焉何哉⑹?今夫弈之为数⑺,小数也;不专心致志,则不得也。弈秋,通国之善弈者也⑻。使弈秋诲二人弈,其一人专心致志,惟弈秋之为听;一人虽听之,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⑼,思援弓缴而射之⑽,虽与之俱学,弗若之矣⑾。为是其智弗若与⑿?曰:非然也。⒀”
( 选自《孟子?告子上》)
【注释】
⑴无或:不要。王:指齐宣王。⑵暴(pù):暴,晒也。—《小尔雅》。⑶寒:寒,冻也。—《说文》。⑷见罕:难以相见。⑸寒:卑微,低贱。⑹萌:通“民”、“氓”。人民,古代多指外来的百姓。⑺夫:所有的。相当于“凡”。弈:下棋。《说文解字》:“弈,围棋也。为数:为,即当做,认做,是。数:技艺。⑻通国:全国。⑼鸿鹄(hóng hú):古代对天鹅的称呼。又名黄鹄、黄鹤。⑽援:拉,拽,牵引。弓缴(zhuó):和箭。缴,系着生丝绳的箭。⑾弗若:不如。⑿与:同“欤”,吗。⒀非然:不是这样。
【解读】
孟子周游列国期间,曾经担任齐国的客卿。但他对齐宣王的悉心开导,却收效甚微。当时有人责怪孟子不曾尽力辅佐齐宣王,孟子对此分析原因说:“不要对大王的不明智感到奇怪。就像那天下最容易生长的东西,如果晒它一天,再冻十天,就不可能生长了。我与齐宣王也难以随时相见,可是我一离开齐宣王,那些卑贱的小人就来泼冷水了。我如同一个外来的百姓,又能怎么办呢?”
现在凡是下棋也当做一种技艺,只不过被认做雕虫小技而已。若不专心致志,也是学不好的呀!弈秋,是全国闻名的旷世棋王。让他同时教两个人下棋,其中一人专心致志,只要是弈秋讲的道理,他都听得真切,心中别无杂念;另一个人虽然也在听老师讲棋,整个心思却老是觉得有天鹅要从天上飞过,盘算着如何张弓搭箭将它射下来。虽然俩人一起拜师学艺,他却技不如人。是因为他的智力不如人吗?可以明确地回答说:当然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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